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账本

手机码字 有错见谅


我跟吴邪同居挺长时间了,在我堂口附近找了个两室一厅,白天他一间,我一间,晚上因为看不见所以我俩方向感都不是很好,有时候一闭眼一睁眼,就从一间房到了另一间。

当初他搬进来,只带了一只纸箱子。箱子里装着好多厚皮笔记本,一个手提电脑跟几个硬盘,很重。他穿着深色大衣,像个失业人员,一个人从胖子潘家园的铺子到我家。他刚从香港回来。东西是先前寄存在胖子那里的。

我打开门,他说黎簇,我过来住几天。

他住了几天,我们谁也没数。房子周围都是大兴土木的工地,平时出行尘土飞扬,他肺不好,索性待在家里看那些带来的笔记。

他也写东西,写很漂亮的钢笔字,不怕我看,从来不遮掩。可惜我没长那根筋,一看字就犯困,也没多大兴趣,只知道他写的是这些年的见闻。

今天出门前,我跟他打招呼说晚上晚些回,新月饭店拍年历。每年十一月,新月饭店整合一年来道上能人高手卖给他们的大墓的信息资料,经过塞选拿来拍卖。来竞拍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,毕竟资料到手之后也得有本事开工。

我在现场看见了解家当家,我还看见了张起灵。两年前吴邪把他从长白山接回来之后,没过多久他就跟着张家人去了香港,这次也回来了,看来拍的东西非同小可……

整场拍卖解雨臣跟他争得难解难分,但不知为何,解雨臣接了一个电话之后,突然中途离场。

我今天是第一次参加新月饭店的拍卖,看个热闹。一锤定音之后,我带着伙计跟几个熟人打过照面之后就直接回了家。

吴邪不在家。

他很少一个人出门,更少在这样冷的夜里出门。他肺不好,特别冬天。

我把屋里所有的灯都开关了一遍,坐到窗台上,边抽烟,边看起今年的账本。这是我唯一看得进去的东西。

现在我每年都会花很多钱打点关系。吴邪教我的。跟我一开始看到的不一样,古董这一行,绝大多数生意都是私底下完成的。自己下斗是最底层,除非是世间罕有的奇墓,一辈子碰到一两个就是极限。特别这两年大墓越来越少,所以新月饭店的信息才格外吃香,而且这一行也被盯得越来越紧,除了堂子大盘子稳的,好多同行都抛弃幻想,趁早转了行。不去搞关系,靠一己之力实在很难生存。这一点吴邪看得很透,他把自己的经验教训毫无保留地都告诉了我。

我给解家当家送礼。

我给黑眼镜送礼。

我给吴二白送礼。

礼物都是吴邪挑的。

我甚至请苏万到家里来,我跟吴邪下厨给他庆祝生日。当然主要是我做,我现在厨艺不错做的饭菜很对吴邪胃口。吴邪则负责坐在沙发上跟苏万聊天。吴邪擅长聊天,聊天是他的武器。他跟苏万聊师父。

苏万花了很多钱给黑眼镜治眼疾,他说,医生说手术成功率大致五五开,师父的这种病极罕见,没有什么可参考的病例。瞎子开玩笑说那凭什么还要花钱?明明在为医学研究做贡献。

我在厨房洗着水果,隐约听吴邪说,治好算医疗费,没治好是人家医生的精神损失费。黑眼镜瞎了就瞎了,医生还要接着救人。你们知不知道失败很难让人接受的?特别尽了全力之后还是失败,容易让人觉得人生无以为继。

苏万说,师兄,手术挺成功的,师父虽然没有复明,但至少暂时不会全瞎了。

吴邪说,你说得对,没瞎当然就是胜利,有时候失败是因为想要的太多。

我把水龙头一关,剥了几个新鲜的脐橙,切成小瓣叫吴邪端去吃。

他走了两步又倒回来,伸手喂了我一瓣,问我,甜么?

我记不清自己那时说的是不是“还行”。他就冲我笑了。我回味了一下,觉得挺甜的。

我坐在窗台上看完账本。抽完第十七根烟,刚点燃一根新的大门开了,吴邪回家了。

我把烟戳灭,打开脚边专门给他买的空气净化器,问他你冷不冷,我给你放热水你泡个澡吧。他边脱衣服边嗯了一声。也没说别的。

我在卫生间放着水,他光着身子就进来了,靠在一边看着我。我蹲着回头看着他。热气腾腾的水哗啦啦响着,像小时候大年夜别人家的爆竹声。他说了什么我没听清,他于是凑过来也蹲下贴到我耳朵边上说,我说你看什么呢黎簇?

我吻了吻他冰冷的鬓角,然后掐住他下巴,他轻轻阖眼睫毛颤抖,他的身体还很敏感,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疲倦。我在他的脖子上,胸侧,还有肩窝里发现了几个印记。他从不让我咬他。

我说,我看账本。

87 12 /   / 簇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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